一川风华

*剑三大背景下的归秋
*本章出现cp：主cp归秋，一丢丢倚铃，一丢丢莫毛
*这篇有原创人物，不是龙套吧是挺重要的人物，和我另外一篇剑三万花内销同人《长安》有点关系，不过这篇里面归秋是第一位的主角
*名剑大会的规则可以理解为游戏和剑三背景故事的结合
*he，放心食用

二、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名剑大会如今也算是中原武林之中一大盛事，既可沽名钓誉又可一观藏剑山庄所铸宝剑，又因其正邪不忌，凡自认精于武学者皆可参与，武林中人无不趋之若鹜。二月初藏剑山庄便将剑帖送至各大门派与武学世家，以神兵利刃为彩头邀其共同品剑。浩气盟同恶人谷自然也来了不少侠士，三三两两相对而坐，高声笑谈——幸而叶大庄主也晓得两大阵营势同水火，并未将双方座位排在一处，中间还杂着几家小门小派，显得泾渭分明。
莫雨一行四人早早到了论剑台。四人一落座，数道探究的目光便落于几人身上，方才还高谈阔论的几人也压低声音，谨而慎之。
一人手握兵器，摇首叹之：“今次竟连紫薇都出了谷，那人随性而为，手段狠辣，也不知将有多少人殁于神出鬼没的暗器之下。”
“紫薇在恶人谷中算不得厉害——你可知小疯子右手边那温文尔雅，眉心一点朱砂的青衣男子是何人？”出声的是个七秀女子，掩口轻笑，“那人无名无姓，只听得恶人谷众人唤其‘玉箫’。紫薇于暗器之道上造诣再精深，那刀剑暗器也有形有质，有迹可循。玉箫只佩一管玉制洞箫，一曲碧海潮生无形无质，一旦入耳，则经脉尽断，神仙难救。”
众人为玉箫神鬼莫测之实力所摄，一时无言，许久方才听得有人迟疑道：“……那最后一人是谁？”
一语既出，有人便声带鄙夷，出口也带了些底气，颇为深恶痛绝：“你莫不是眼神儿不好？数年前出卖盟中弟兄，非但未曾自恶人谷毒医离青墨手中收回卧龙坡，救回祁海莫祁道长，反倒勾结恶人，假意被捕实则投诚，将白龙口日月崖据点卖给恶人谷的正是此人——昔日的正道栋梁摇光真人，如今的叛徒败类秋水。”
那凑做一堆之人无不自诩正义之士，浩气之兵，是以痛心疾首者有三，深恶痛绝者有七，形形色色的眸光或多或少落于那天青道袍之上，其主人却低眉敛目，唇角微弯，视之心情甚好地呷了口龙井，置若罔闻。
莫雨道：“秋水，我怎记得你脾性并不十分好，竟能容忍至此？”
紫薇嗤笑，手里正把玩一枚梅花针，针尖若寒星，言语皆诛心：“怕不是摇光真人念及尚在浩气时候之旧情，不愿出手。”
秋水慢饮清茶，依旧温和含笑：“于此处杀人不妥。”
“你倒是比那群伪君子更像个浩气。”莫雨挡下紫薇无声无息射出的那枚梅花针，“如此，今日便由你下场罢。”
秋水闻言放下茶盏，眉峰蹙起，眸中隐有拒绝之意——他为人向来低调，之前在浩气盟之时便不大乐意在人前比试，入了恶人谷之后更不乐见己身实力显露人前，尤其是名剑大会这样的场合，对手强横，虽并非是以命相搏的场合，却说不得便要将他实力逼出十之七八，是以言语之间拒绝之意甚浓：“少谷主，恕贫道直言，这名剑大会至少也需得两人一道迎敌，贫道实力低微，恐怕堕恶人谷威名。”
“你下场便是。”莫雨不为所动，过长额发垂落，令人不可自眼中观其心绪，“适逢毛毛昨日与我谈及之时曾道浩气盟今日出战亦是仅有一人，内功心法乃是太虚剑意，与你之紫霞功相辅相成。名剑大会正邪不忌，你二人皆无队友，且凑作一队也无伤大雅。”
秋水再望向与他相交甚密的玉箫。其人聪敏非常，见道长一眼望来便知他意欲何为，温润唇角微含笑意：“箫某人出身长歌门，恐不如纯阳本门心法配合来得默契。”
秋水无法，只得应下：“既然少谷主坚持，贫道却之不恭。”
莫雨早已将方才挡下的梅花针交还给紫薇，是以幽蓝银光又于紫薇指间翻飞，话语之间带着几分习以为常的讥嘲：“无事，少谷主昨日便已将你的名字报给了藏剑弟子。”
秋水略略阖眼，端放于膝上的双手手指微蜷。
他早该想到这几人不怀好意，只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天边流云舒卷，飞鸟落于枝头啁啾，论剑台边逐渐人声鼎沸，秋水抬眉遥望日晷，却正好见得浩气盟一行人姗姗来迟——领头的英朗青年自然是浩气盟少盟主穆玄英，他右后方那人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眉眼稚气尚未全然褪去，令秋水极为熟悉。
莫雨这才好整以暇袖手道：“……可巧，浩气那位修行太虚剑意之道长你之前在浩气时候相熟得很，也免去多数麻烦。”
岂止于相熟得很……秋水来不及躲开便正巧与那澄澈如紫琉璃的眸子撞个正着，周遭分明人声鼎沸，他却仿若回到了当年纯阳后山静谧无声的雪竹林——身量未成的单薄少年轻吻他常带薄红的眼尾，道一句我心悦你，连搭在他肩头的修长手指都不知为何微微颤抖。
然而如今时移世易，心神俱颤之人却换作了秋水——他这些年有意避开归一，凡提前知晓归一参与何事，前去何地则必避免与归一同处一地，他为恶人谷效力数年，一柄秋水剑上早已染上不知多少浩气人士的鲜血，却终究不愿让归一见到自己这般模样。
秋水并非愚笨，略一细想便知此间有诈：“你们早知浩气那修太虚剑意之道长是归一？不……”秋水倏地回忆起出发前莫雨不同于以往之言行举止，往日温润柔和的桃花目中不见笑意，竟存着些料峭清寒，“少谷主早知浩气盟会派归一出场，却不告知于我。”
“慧极必伤，秋水。”莫雨脾气并不十分好，容忍至此已是极限，一双血色瞳仁似笑非笑，“当年并非我恶人谷逼你加入，这些年殁于你剑下的浩气人士亦流血漂橹，怨气难消，可莫要摆出当年浩气盟摇光真人的架子来与我看。”
秋水念及如今各为其主，见面本就不尴不尬，今次这般总好过战场之上刀剑相向，以命相搏，便长长突出一口郁结于心的浊气，收拢心神，低眉敛目：“是贫道逾越。”
这厢恶人谷内部貌合神离，暗潮汹涌，那厢穆玄英已然带着浩气盟众人自论剑台另一处落了座，然而藏剑山庄思虑阵营恩怨无可消解，是以双方隔着论剑台遥遥相望，秋水坐得远，归一只得观见其头顶熟悉玉冠，却不得见其形貌，面上虽沉着如旧，内心实为焦灼，剑眉拧起，神思不属，竟连穆玄英唤他好几声都未曾入耳，直到金铃索老实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归一后颈上方才如梦初醒。
“归一？”穆玄英微微偏过头，略带担忧地望着他，“你若是不能接受，我也可派倚天前去……”
“不必。”话语脱口而出，归一又觉太过心急，敛息闭目，反复吐纳几回压下自重见秋水之后心中生起的无名焦灼，复又道，“不必，少盟主，归一知晓分寸。”
穆玄英微微颔首。右手位那苗族女子环佩叮当，掩口轻笑：“咯咯，毕竟曾为道侣，自然亲厚非常。凡叛出浩气盟之人无不死状凄惨，以儆效尤，纵留的性命苟延残喘也无不断其手脚，废其武功以断绝卷土重来之妄念。摇光真人此番非但全须全尾出现于此，探子来报此前瞿塘峡不空关，无量山霜戈堡听闻亦是摇光真人将我浩气布防告知于恶人谷。归一道长若是仍旧对之前道侣手下留情……呵呵，那便不知今后武王城门是否也向恶人谷虎狼之兵打开了。”
“曲灵心。”归一从不对盟中人疾言厉色，此番却声色如寒冰，言辞犀利，“秋水师兄绝不可能背叛浩气盟。当年之事我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如今你大可以不承认，若我当真查出当年之事乃是你曲灵心所为，万望你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曲灵心显然未曾料到归一竟如此不给她留半分脸面，当即轻蹙娥眉便要反唇相讥，自方才便袖手旁观，慢饮清茶的穆玄英不紧不慢地饮了口龙井，一眼扫去，两人尽皆噤声：“你二人若要让恶人谷看笑话，丢师尊同浩气盟的脸，那便继续。”
两人闻言皆起身一礼。穆玄英换上温和笑意示意二人起身：“摇光真人叛盟一事仍有诸多疑点，尚未盖棺定论，归一道长与摇光真人即便向来亲厚，想来也是不会包庇为恶之人，既交由他去查，其他人便莫要再以言语挤兑，违者盟规处置。”
在座几人皆称是，归一亦然，曲灵心面色微澜，只得应声。
穆玄英让众人入座，笑道：“虽名剑大会以品剑为名，然前几日大抵是见不着本届名剑大会上当作彩头的那柄神兵利刃。需得各位侠士分出个胜负名次，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方能见其真容。”
少年人少识愁滋味，穆玄英如此道来便将归一好奇心勾起来，见他不再往下说便忍不住问道：“不知这名剑大会如何分这胜负名次？”
“前几日乃是自愿报名，捉对切磋。”向来寡言少语的倚天此时却接过话来，“名剑大会乃是二人对二人之形式，采取积分制，胜一场得三分，败一场扣两分，若是双方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则算作平局，各得一分。积分前五者拆开队伍，共十人捉对切磋，胜者得藏剑山庄所铸名剑。”
金铃索小声嘀咕：“剑痴。”
此番浩气盟众人除穆玄英与倚天几人外，连归一也未曾参加过名剑大会，穆玄英同倚天一番解释倒令众人恍然大悟。然而浩气盟此行乃是阻止恶人谷一行顺利夺取藏剑山庄新铸神兵，剑名七星。如今少盟主与恶人谷合作，恶人谷向来劣迹斑斑，便有人心忧莫雨将夺七星剑，教浩气盟之努力付诸东流，穆玄英目送藏剑山庄三庄主叶炜拾级步上论剑台，唇边笑意清浅：“恶人谷不可信而莫雨可信。万一他要夺剑，我会阻止，不必担心。”
天罡张嘴便要说话，归一眼疾手快往他嘴里塞了块绿豆糕，引得小孩儿瞪他一眼，归一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天罡师侄，这世间可并非唯有正与邪。”
正道有邪，邪道有正，邪者非道而在于人——不过说了天罡也不会懂，如今之计唯有见到师兄才能解开当年白龙口一役的谜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