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风华

可以叫我风华。
是个并没有什么热度还爱逼逼的文手。
真的非常话痨。
是个后妈。
其他看置顶。

【归秋】同归02

*奶罡出没注意
*天煞孤星相关全是私设,背景架空,前文戳头像_(:з)∠)_
*秋水立了老大一个flag哟……
*染染说我更新了她就改名瓜染!

二、
小孩儿看着血糊糊的,身上却无伤,秋水啧啧称奇,手摸上那瘦骨嶙峋的小小身体去按了按,这才觉出异样来——分明是被钝器所伤,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腑同样受了极重的内伤。孩子眉眼间少不了痛楚神色,一双眉拧起来,却也不发声,只咬着下唇忍痛。
秋水见状心下不忍,收了手,自袖中乾坤袋翻检出一褐色药丸给孩子服下,扭头对归一道:“这孩子的伤太重,明日我先去邻镇寻大夫给这孩子治一治。”
归一自遍天业火中将心神束回,蹙眉似要说什么,紫琉璃似的眼珠子里铺着沉沉暮色,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又将话语存了回去,只向秋水点头,眸中尚有痛惜。
秋水见此情形叹了一声。他与归一同住同修十数载,自是知晓他这师弟生了一副剔透又柔软的心肠,与旁的人做出来的悲天悯人迥异,一眼便能将他望到底,为人兄者说不得便要宽慰几句,一念及此,秋水便蹲下身抱起孩子,教他趴伏于自己肩头,另一手伸过去捏了捏归一柔软手心,轻柔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如今的天下是什么境况你我皆知,修道先修心,道法自然,莫太过苛求自己。”
归一下意识握紧了秋水递过来的手,自胸中吐出一口浊气,眉间郁结稍解,进村始便抿着的唇线总算松动些许:“师弟省的,师兄且放心便是。”语毕目光转了转,落在那孩子身上,“这孩子从修罗场里逃得命来也算是不易,师兄可是已经想好如何安置?”
秋水问道:“师尊出门时给你的剑呢?”
归一不假思索答道:“与归一剑归置一处。”须臾回过味儿来,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师兄是想将天罡剑给了这孩子?”
众所周知,全真教创派祖师重阳真人铸有七剑,七剑予七子,皆为其亲传弟子,剑名即道号,代代而传,传至如今已有数十代。秋水如此,归一亦然。
二人带着全真七剑其一,剑名天罡,此番下山,一为历练,亦是为了给天罡剑寻一有缘人。
“有何不可。”秋水道,“我倒是极喜欢这孩子,根骨也差不了,可怜他如今身受重伤且举目无亲,世道如此,过些日子没准便丢了命去……不如就由我二人带回全真。”
归一并无异议,遂颔首,转身自去给这遍野焦尸做一场法事,秋水瞧着那单薄背影抿了抿唇,想到此去当与归一分别三五日不由又驻足片刻,未料得孩子趴伏在秋水肩头将二人商量内容尽听了去,眨着一双瞳色极浅的眸子细细道:“我不能害你们。”
秋水闻言心情倒好了不少,抚了抚孩子瘦骨嶙峋的脊背温声道:“你才这么丁点大,是怎样才能害我们?”
到底不过稚童,纵是被世事磨砺出一副强做的冷硬心肠也不能拒绝他人给予的关心爱护,被秋水那般温柔抚慰时竟有似曾相识之感。他不愿去想,细细短短的手指便揪着秋水肩头道袍兀自抿着唇闭着眼,热流在眼皮底下窜了窜,到底还是汇成泪珠儿,将震颤的长睫沾湿了。
“你以后就叫天罡,好不好?”
得了新名字的孩子靠在秋水肩头哭得抽抽搭搭,像是要将之前受的委屈苦难都哭给这刚见了没多久的小道长瞧瞧。秋水那时候尚且年不过十六,也不是个带惯孩子的,抱着怀里抽泣的小小身体不由得怀念起归一来。
不得了,秋水偷着空叹了一声,以后这带新晋弟子的活儿还是交给归一来的好。
 
次日清晨秋水便带着天罡离开云水踏上归程,归一言说需得彻查云水灭村之事便留在村中沿着昨日凌乱的马蹄印一路寻去,正好与回转终南的方向相反。
秋水顾虑天罡身上伤势并未骑马,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马,若非背后一柄镇派宝剑秋水剑与一身天青道袍彰显其身份,与天罡倒像极了一对儿外出踏青的长兄幼弟。
去云水五里外有镇名长阳,说起来秋水脚程并不慢,无奈带了个累赘便大大拖慢了他的速度,天罡虽说年幼且瘦骨嶙峋,抱着走了五里路却也是个负担,是以两人于天光熹微时出的云水,待到终于能远远望见长阳镇地碑已是午时。
地碑边上坐了个顶着狐皮帽子粗布短打的老汉,正靠在石头边上剥着手里头尚自还在抽搐的兔子,鲜血淋淋漓漓从指缝里头往下落去,地头的土也被洇得染上深重血色。
青天白日乾坤朗朗,这般境况却平白令人觉得背脊发凉。
秋水明显觉得怀中的小小身体僵了一僵,他料想是老汉手里的血让天罡想起灭村惨状,安抚轻拍了天罡软和手背,面上仍是一副温和神色:“老人家叨扰了,敢问这村里可有大夫没有?”
老汉闻言停了手,边自碑后摸了个葫芦出来拔了塞子拿水冲走手上的兔血,这才回过头来冲着秋水笑出一口森森白牙,不去答秋水问话,反问道:“少年人是道长?”
秋水答:“道长不敢当,唯一道子耳。”
老汉又道:“清风道长天机子是你什么人?”
秋水闻言一双桃花眼微微含笑,内中三两水光潋滟,端的是春风拂面:“老人家不必如此戒备。贫道偶然路经邻村云水时发现云水村遭受匪患几乎尽灭,只留下了这孩子。”
天罡抿着唇不说话,小脸扭过去靠在秋水肩头,似是不愿见那老汉,老汉见此呵呵一笑,复又蹲下去把那剥了皮的兔子捡在手里料理那兔子肉,一双浑浊老眼偶将目光落在天罡身上:“道长可知幼子来历?”
秋水将天罡抱在马上,撩起宽袍给老汉递了一把干草坦然答道:“贫道听闻此子乃是天煞孤星。”
老汉摸出火石,眯着眼点起火堆,枯枝败叶登时便噼噼啪啪燃起来,似是无意地问道:“道长既知如此,不怕他给全真带去祸害么?”
一语出可谓诛心十分,不由令秋水心生戒备——世上道家派门不知几何,并不止于全真一门,全真双子之名在江湖上流传时间尚短,长阳云水皆处西南山区,去中原甚远,这偏远小村何以知全真双子之名?
这厢不等秋水答,自听得“天煞孤星”四字已面色不善的天罡似受了极大刺激般霍然站起便要冲过去,幸而为秋水所阻,他眼角早已泛红,稚嫩声线变了调,在秋水怀里拳打脚踢歇斯底里:“我不会!你别血口喷人!你才是天煞孤星!!你才是!!”
秋水怕再伤着天罡便索性一掌刀将他劈昏过去,接着软倒的小小身体,面上仍旧不动如山:“一个孩子罢了,我全真不缺他一口饭一双箸。道法自然,端看个人造化,幼子何辜?”
老汉乜他一眼,手里翻转着烤得滋滋直响的兔子肉边道:“天煞孤星不死不灭——不信你看看他身上的伤是否自愈。命格如此,除非散尽他身上气运方能入这三千红尘。少年人,我且问你一句,你当真要用你全真气运去赌?”
秋水探手去抓天罡垂落一侧的手腕细心诊脉,又撩开衣襟轻轻按压,正如老者所言,果不其然,昨日极其严重的内伤此时愈合三成,可称骇人。秋水心道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对老者所言已信了三分,犹疑不过盏茶时候,心中已然有了考量。
却道那草帽老汉见秋水半天不答以为道子心中利害冲突甚重,方要再劝说秋水弃了天罡这天煞孤星,清风正起,云高日清,但见道子天青道袍微卷,桃花眼尾挑起,轻笑出声,竟比这三春暖风更是宜人。
“道法在心不在身。吾道不孤,若全真大劫,纵为守道而死又有何憾!”
罢了心中痛快不已,翻身上马扬长而去,不见老者摇首扼腕,几多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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