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风华

可以叫我风华。
是个并没有什么热度还爱逼逼的文手。
真的非常话痨。
是个后妈。
其他看置顶。

【清明祭】If You Die Young

王耀第一人称。
第一次尝试这种写法觉得第一人称写得好渣而且烂尾了。。
向日葵依旧是个有象征意义的玩意儿。
中间有脱线【。


我将你葬在北京郊外的荒野里,那年栽下的向日葵田已开得茂盛而美丽。

                                                                                                   ——题记

“阿耀,要出门吗?”我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回头,正好春燕顶着包子头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煎蛋的锅铲。我笑着向她点头:“是呀,今天清明,我要去看看那片向日葵田,你要同我一起去吗?”那丫头苦恼的思索了会儿,纤细的眉皱成一团:“唔……还是算了……今天阿港不是说了要来吗?咱俩总还是要一个人在家的吧。”“嗯,那我走了啊。”我帮她把脸颊边沾上的油滴儿给擦了去,她还又用袖子给蹭了蹭:“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青团——还有帮我也放束向日葵给他。”“知道啦——”我拍了拍她的肩,瞅了眼有些阴惨惨的天,向她挥了挥手,“我会将你的祝愿带给他。”

今天是4月5日,我的家人们习惯性称之为“清明节”,很多人都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去郊外扫墓,不过我只有一个人,去扫伊利亚的墓,原本往年燕子都会陪我一道去,不巧今年阿港说要来蹭个饭,便只剩了个我孤家寡人的被塞在北京城的地下交通里——好吧,我不装逼,北京的地铁真是难挤上去,好不容易瞅着个机会把自己塞在了地铁里头,却已经快被压扁了。边上那群老头儿和老太太们还正在唠着家长里短,比如这家姑娘怎么还不出嫁啊,那家小伙子考上了XX名牌学校啊,你家波奇是不是生了一窝小狗啊,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吐出口憋在胸口的气——下次一定要和上司说,清明这种日子,往郊外陵园去的地铁一定得多加几班啊!

我想起了几年前,当地铁还没有通往郊外的时候,我是提着大包小包和燕子一起坐着汽车颠簸去郊外那片向日葵田看望我的老伙计伊利亚。我还记得当初他与我,还有燕子,我们三个在这里种下这些黄澄澄的花朵儿,他擦了把脑门上的汗,晶紫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瞅着我:“等仗打完了它们也该长开了,”他拿着他那把柔软的嗓音愉悦的同我讲,阳光金粉似的撒在他白金的发上,眼睛熠熠闪光,像是美丽的紫水晶,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来这里看它们吧,小耀。”我欣然的点了点头,没曾想打完仗之后我的哥哥再次同我反目,我再次被卷入战火,便忘了答应了他的事情,他倒也不恼,只是好脾气的等着,一年又一年。

地铁渐渐距离终点站越来越近,满车厢的人们也到了各自的目的地,叽叽喳喳的提着他们的大包小包下了车,人流潮水一般涌了出去,地铁里终于空旷起来,我长长叹了口气。刚想坐下来,甜美的女声却响了起来:“终点站到了,请乘客们拿好随身物品,从列车行驶的左侧车门下车……”我哀嚎一声,敲了敲酸疼的腰,提着手上的东西下了车,随着人流出了车站,甫一出站,阳光就一下子扑了过来,我反射性眯了眯眼——今天居然是个艳阳天,说好的会下雨呢,还害得我多带了把雨伞。

不过不下雨的话,就能看到那些精神抖擞的向日葵了吧,我的老伙计特别喜欢那些黄澄澄的花儿们,他热爱它们,就像热爱他从不离身的伏特加一样,“我的家人们非常喜欢向日葵,因为它们意味着希望。”他对我讲的时候脸上那股子认真的神情让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但我知道他说的没错,那些花朵们执着的朝着太阳的方向转动花盘,它们那般模样让我想起许久以前一个执着的,为了追求日光而丧命的人——在那个年代里太阳就意味着希望,而当伊利亚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低下头在我耳边说:“我为你带来了希望,我的小布尔什维克。”妈哟我看到了天使,我这样想着,把伊利亚的脸按到了桌上,“哐”的一声巨响。

边想边走着,目光过处从修缮齐整的沥青马路到坑坑洼洼的石子儿路再到冒着草芽儿的泥泞土地,路边的田里立着大片的油菜花儿,间或杂着几颗长势良好的杂草;田的另一侧杵着几座房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微凉的风吻着我微烫的脸颊,像是谁不轻不重的呼吸。我的鞋子嘎吱嘎吱踩过崎岖的路,一脚深一脚浅的,总算是到了这次的目的地,那片我们三人种下的向日葵田。

我看着它们有些走神,它们在风里摇曳着绿油油的花枝,上面顶着个巨大的花盘,风一来便是一片层层叠叠翻来覆去的澄黄色海浪,让我想起伊利亚当年在阳光底下抱着向日葵的模样。

一九四九年年末,我总算是想起了答应了伊利亚的那档子事,于是在空闲的日子里急急忙忙往郊外去了那么一遭,我生怕那些被我遗忘的无人照料的花儿已经枯死,我生怕看到伊利亚眉间失望的神情,然而它们却已经开得有模有样了。我在那儿拍了一些照片,将它们打印出来揣在怀里,打算下次和上司一道去苏/联的时候带给他,我想他会高兴的,他一直都很喜欢它们。一九五零年的二月份我如愿同上司一起去了苏/联签订《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我终于见到了他,一下飞机我便从那一堆形形色色的白金色脑袋里找到了我将近五年没见过的老伙计,他正一脸严肃的站在他的上司身后,我兴奋的向他挥着手上举着的向日葵:“嘿伊利亚!我的老伙计!别找啦我在这儿呢!”他茫然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们,定在那束向日葵上,最后向下定在我脸上,嘴角垮了下去,“……你好矮”,薄薄的唇向着我翕动了几下,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转过脸去,然而我却看见那双晶紫色的眼睛却融化了严肃的冰层,从里头透出笑意来。

“这是我从咱们当初种的那片向日葵里头挑的长得最好的几支,还有这是我拍的照片,可惜只是黑白的。”我同他并肩走着,将手里攥的发汗的那把向日葵还有照片递了过去,仰头看他,“也当是你看到了它们。”他失笑,却还是接过它们,将他的手放在我头上:“真是辛苦你了,小耀,我很喜欢。不过我还是想有时间再去那儿和你们一起看看它们。我很想看看它们现在是什么模样,和你一起。”

他当然在这儿看到了这群长势良好的向日葵们——因为他就在这里,一年又一年看着它们花谢花开。我费力的走到了那片向日葵的中央,将手上提着的袋子们一个个打开,拿出准备好的那些香烛,纸钱,还有我亲手做的一些菜。

——这里长眠着伊利亚,我的好伙伴,他死在了一九九一年的圣诞,死在与阿尔弗雷德的战争中,死在我的推波助澜下。他以一种特别的形式实现了他当年的愿望。

我早有预感伊利亚的死亡。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便发现了伊利亚眸子深处压抑的暴戾,互助条约的签订只是为了将我拉入他的阵营听他使唤,果然在十多年后,他站在珍宝岛上,手里拿着的枪遥遥指着我的心脏,抖也不抖,眼睛里那股子疯狂与斯捷潘简直如出一辙。“你疯了。”被子弹打中的小腿正在流血,我咬着牙半跪着抬头看他,却不期然看到他的笑容:“再不听话下次瞄准的就是你的心脏哦,小耀。”那时候我必须联合阿尔弗雷德,我清楚这个决定一下就无法挽回,但是那是个唯一答案的单选题——即使我知道伊利亚无法抵挡我与阿尔弗雷德的联手。一九九一年他的死我毫不意外,然而阿尔弗告诉我的时候我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抓着,骤然缩紧了。

最后我将他带来,葬在这里——他是如此爱着这些花儿们,这会是他最好的归宿,比莫斯科冰冷孤寂的陵园好多了,他一直想要来看看这些他亲手种下的花儿们。

“这样倒也不错。”蜡烛和纸钱燃尽了,我拾掇拾掇东西,向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相片挥挥手,“伊利亚,我要走了,明年再来看你。”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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